小团圆

《断章》后续,生子预警。

明高现在式,康明过去式,一点点烨辅,以及一点点纳兰家的父子畸恋。


 

容若降落在大兴机场。

空中见到那朵巨型花朵时多少有些陌生,离国八年,这座城市早已不再是记忆里的样子。

司机发来了出口定位,容若寻着导航找到了停车场那辆低调的黑车。他本以为车上只有他和司机,未曾想到明珠也端坐在后座。

“今天是康氏的尾牙,我顺道来接你,咱们直接去晚宴现场。”

“谢谢父亲。”

容若抬头时被小小惊讶到,明珠居然剃掉了自己的胡子,下巴光滑白皙,配上他细长的眉眼,竟生出几分慈眉善目之感。

“怎的,不认识你爹我了。”明珠摩挲了几下,也不太适应自己这副光溜溜的样子。

“你高叔说剃了显年轻,亲自动的手。”

容若没忍住笑意,心想,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他离开前曾以为,明珠和高江村亦是怨侣。如今一看,红尘多纷扰,都是等闲人。

 

-------

 

八年了,容若曾以为他的父亲是孤月。

 

他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会执着于送明珠出差,送到机场的那种。那是母亲刚离世的那一年,他闭上眼周围都是母亲的影子和味道,睁开眼只有明珠清癯挺拔的背影。明珠极宠容若,会仍由他跟到机场,摸摸他的头。

“小东西,要听话。”

而后转身离开,不再回头。

明珠是从那一年开始绪须,容若知道父亲在笑,却再也没见过他开怀。

少年时期的容若总试图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开始沉默地学习父亲的一切言行,比如十四岁开始,他用了和父亲一样的古龙水,是东北的白雪和松木的味道;高考后,第一志愿报金融,设想着自己某一天能沿着明珠的脚步进入康氏,成为他坚硬堡垒中的一架枪,自以为这样能弥补一些明家越来越大的缺口。

可惜明珠截住了他的志愿,大怒一场。

“小东西,你老子没死呢。”

明珠特地找了徐乾学打招呼,然后整个暑假,容若都被他关在京大文学院的旧纸堆里,不准回家。

那时候容若在未名湖边啃古籍,大夏天的见一轮孤月挂在树梢却生出寒意。老徐谨遵明珠的命令,看着大公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生怕人病在自己这里,强行拉着人打太极。容若被师父强装高手的模样笑到。

“老师,真该让我爸也来和您学一学。”

 

正式开学前,容若回了一次家。此时正值康氏新老换代。康氏的风云,他从老徐嘴里多少听了一些。老主崩逝,大厦将倾。董事长的母亲庄夫人,在几个忠臣旧子的帮助下,硬是将刚刚成年的独孙玄烨推上了集团第一人的位子。

容若现在回想起来,这位后来呼风唤雨康氏暴君,第一次见就是个浑身锋利的小刺猬。他明显是刚洗了澡,身上还穿着容若放在家里的旧睡衣,坐在容若的房间里看他写的诗。容若开门时,他的目光就像一柄剑一样直剌剌地刺过来,也不起身,就像是等人晋见叩拜的君主。容若有些生气,他的诗,除了父亲,未曾给任何人看过。

明珠听见声响从书房赶来,见两个少年气势汹汹的模样,暗自发笑,连忙给两人介绍。

玄烨一见明珠,立马收起了那幅盛气凌人的架势,礼貌地夸赞容若的诗词。

“不过…如果韵脚改成这个就更好了。”

容若心里翻了个白眼,想告诉父亲,这就是只路都走不稳的小猫,嗯,最多是只小狮子。

可是父亲却被他带走了。玄烨惦记着要明珠汇报集团的财务信息,自顾自牵起明珠的手进了房门,只留容若在自己房间有些孤单得想起,他多年未和父亲如此贴近。

 

容若生来敏感多思,这种突如其来的掠夺,让他彻夜难眠。

夜半起床,书房的灯还亮着。

容若恍惚听见诺大的房子里传来隐约的喘息和呢喃。他捂住自己的嘴,一步步走进那根发黄的细线。

  

 (一段🚗尾气……


 

那一晚容若梦见了一只献祭的白鹿,白色的血液蔓延在他的世界里。

 

容若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了学校,原本担心是否还要在早餐桌上和父亲有个正式的告别,不过他的父亲并没有出现。玄烨还是穿着他的旧睡衣,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剥一个鸡蛋。临出门时玄烨和他说,康氏传媒的出版社一直是业内第一,如果容若有兴趣,他可以找编辑过来签下他的诗,集结出版。

容若没回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他在书堆里的日子平静而又充实,只有碎碎念的老徐时常会和他念叨两句康氏的境况。他由此得知,康氏那座庞大的王朝顺利度过交接期,玄烨提拔一系列新贵以遏制父系老臣。这其中,明珠便是他的先锋和悍将,以一己之力,暗地运作,为玄烨避开了巨额的遗产shui,让乳虎有了动天憾地的资本。明珠也成了康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财经线一把手。

老徐偶尔打趣,“乖徒儿,这会儿从你爸嘴里分一口汤,就够咱们院一年的研究经费了。”

 

康氏赞助的奖学金项目在京大揭牌的那天,明珠作为公司代表上台致辞。容若躲在人群里看着他的父亲用狡黠又犀利的言语逗得满堂师生喝彩。他的胡须修得一丝不苟,宝蓝色的西装衬得他雍容贵气,笑意盈满的细长的双眼。可容若记忆里孤月落进了一池枯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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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车驶进了北京饭店的地下车库。容若下车想先和父亲告退,去换下一身沾满了旅途风尘的衣裤,行李箱中有他的定制西装。毕竟是康氏的尾牙,有明珠的身份在这儿,他做儿子的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不必。康总说了是家宴,你不用那么拘束。”

容若这几年在国外自由惯了,能无拘无束地应付完这类场合自然更好。只是更加好奇,那只乳虎,不,那位龙君,现在究竟多了几颗獠牙。还有……高江村。

 

明珠进门前,终于和他说起了高士奇的境况。

“你高叔……现在情况有点特殊。一会儿要是有不长眼的上跟前,你也要多照看。”

容若似懂非懂,点头答应。推开门的瞬间便知晓了明珠的用意。

高士奇怀孕了。

 

他穿着针织的暖黄色毛衣坐在那儿,一手护着腹前微凸的弧度,正和身边的靳辅聊什么,一双杏眼笑得温润。另一边是靳辅的学生陈潢,也是高士奇的弟弟,此刻像盯炸弹一样看着高士奇的肚子。

“嘿,陈天狗,干嘛呢,再瞪吓坏你外甥女,我要你狗命。”

高士奇就爱逗陈潢。听见来人的声响,便转身向他望来。八年不见,高江村还是当初他在酒吧见的第一面那样,一张娃娃脸,带着和煦的笑意向他走来,得体又大方,继而拥抱了他。

“欢迎我们容若回家。”

 

旁桌的伊桑阿嘟囔了一句:“还真把自己当继母了。”

明珠该是听见了,一手揽着高江村,一手牵着容若,大声招呼跟在他屁股后刚进门的老索,说给江村找的妇产医生不错,赶明儿介绍老索女儿去调理调理,愿他早日抱上金孙。伊桑阿听了这话脸黑如炭,高士奇靠在明珠怀里分担自己日益沉重的腰腹,一边添油加醋:伊总到时候和嫂子一起去啊,老明当初也是陪着我一块儿全须全尾得查了一遍才敢要的。

伊总想掀桌,但伊总不敢。老索也不忍自己女婿白受欺负,正要开腔,梁九功出现将索明二位叫走了。

 

容若将高士奇扶回座位,然后蹲坐在他跟前。

“我可以摸摸它吗?”

“当然可以,让它多沾沾哥哥的才气,少沾陈天一那一身的轴劲儿…”高士奇默默吐槽自己的傻弟弟,模样单纯又可爱,眉眼间全没了刚刚靠在父亲怀里时那一股锐利的媚感。可容若知道,刚刚才是他的原形。

这本就是只千年的狐狸精。

-----

遇见高士奇的时候,容若十八岁。

他一边因为是康氏明总的独子被万众瞩目,另一边又年纪轻轻拥有闪亮的文学成就成了京大的天之骄子。

一群狐朋狗友将他拽出了书斋,说要庆祝他的十八岁。辗转来去,又是京城深夜的酒吧。年轻的金贵们和他挤眉弄眼,说是要给明家的公子一个难忘的成人夜,挥手招呼,各色风尘艳丽的男女排着队流入宽敞的包间。

容若扫了几眼,却没有多大的兴趣,手机里仍然没有消息提醒。他呵欠连天,不想扫了大伙儿的兴致,却又不想回家。宿舍已经关门了,诺大的北京城,也没了其他去处。他只能暂时逃开,一个人蹲在吧台发呆。

 

这是他的十八岁,他以为看见了十八岁的高士奇。

那个时候高士奇面嫩,又出身微寒,辗转两三份工作终于进了康氏的分公司。窝在索额图一系下的技术部当个文秘,给一部门的人订订会议室、写写会议纪要、日常给老索和小索买咖啡拿外卖。他长得俏,女同事都爱和他一道外出午歇,男同事躲在公司后门抽烟,见着了也会给他一根,邀他一块吹牛放屁。

小索结了个大项目,带着一帮子来团建,地方是高士奇挑的,吃喝都是小高张罗。有好事的想抱大腿,趁着高士奇走开那一会儿,贪婪的眼色却贴着不远处那一抹白衬衣下的细腰撕不下来。

“嘿嘿,索少,小高这么贴心实意,又得您和索总看重。听说索总今天又夸他是杆好笔,看来被索总提拔去总部指日可待啊。”

“放他娘的狗屁。”小索也知道他老爹在这个男人身上留过眼色,“不过是樽上不了台面的花瓶,干干行政得了,还真当自己是爬床的狐狸精啊。”

小索说完这话,就只感觉头顶传来一阵冰凉,原来是高士奇已经回了,举着一桶半融化的冰块水,径直朝他的头倒了下去。

“花瓶就得定期换水清洗,不然嘴臭了或是眼瞎了,再摆台面上可就不好看了。”

不远处的容若看了这场戏几乎要就地鼓掌叫好了。

高士奇露出狐狸得逞的笑意,小索再不是个文化人,也能听出弦外音,立马站起,一拳就给了上去。高士奇被打得翻身摔倒,迎面而来的是冰冷的酒水。索少禁不住怒意仍要拳打脚踢,容若也被惊到了,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拦一把。店主见情况不断,和几个同事拦住小索。索少骂骂咧咧走出了店。徒留一个高士奇坐在地上,却笑得前仰后合,如同他才是胜者。

容若过去将人扶了起来,入手是刺骨冰凉的白肤,像块浸了酒的冰玉。高士奇衣裳湿透,更透露出他姣好的身形。有水掉落在容若的手背上,容若也没有察觉。狐狸一样的男人借着他的力踉跄站起,抬起一边的眼角看他,眉目含笑。

容若被他直白的眼神看得脸色发红,躲开视线问他: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男人挣扎着又要坐回吧台,让接着上酒。

“别喝了。”容若见他还在打冷战,遂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刚刚入职场,都会遇到这种事。需要我陪你去报警吗?我刚刚看到了事情经过,是他们言语骚扰你在先。”

高士奇只觉得这个眼神清澈的少年天真得可怜,却又盖不住那一缕探寻风月的心思。他将自己的酒杯推给容若,又将外套还给他。

“小东西,我已到了一个又可以泡你又可以泡你爸的年龄。可惜今晚被那群玩意儿悔了心情,不然倒是可以陪你玩玩。不过未成年还是不要学大人上酒吧,担心家长打屁股哦。”*

高士奇转身要走,容若拿起外套追了出去,抓住他的手,小高酒醉没站稳,顺势倒在了他怀里。容若被大门外带进的寒风吹了一个寒颤。

一个清癯修长的身影自暗处走了出来。和所有暗地里做了坏事心虚的儿子一样,容若低声叫了一声:父亲。

明珠扔了燃到指尾的烟头,走过去。

“十八了……要什么生日礼物?要不就这个?”

明珠指了指容若怀中人,容若像是被戳中了心思,却被父亲阴鸷的眼神压制住了。

“不了,我该回家了,父亲。”

明珠体贴地接过儿子的怀中人,看似昏睡中的高士奇像是终于找到了安稳的栖息地,头颅越发靠近明珠的脖颈,一吐一吸,都是冰雪和松木的味道。高士奇半睁开眼,忍住了唇舌间的渴望。

容若瞥见了白狐的尾巴,缠住了父亲巨大雄伟的鹿角。

 

“生日快乐,容若。”

他给父亲道谢,离开了昏黄糜乱的酒吧,屋外是沁凉的天地。

 

容若很久之后才知道,高士奇早知当年明珠就在一旁围观了那一场闹剧。那时候,小索已经被明珠查出巨大的项目亏空以及不明资金流入海外私户,老索在玄烨面前拼着断了一条臂膀的代价,换回儿子的下半生安稳。

他恍然记起,这一切就是狐狸的精心设计。

 

(又一段车尾气……

“果然是只会爬床的狐狸精。”

 

容若不久后又见到高士奇,就在老徐的办公室里。原来高士奇竟然是徐乾学的师弟,更是容若同院的学长。老徐给二人介绍,高士奇也似乎忘记了那一场昏暗的初遇,他热情地握住容若的手,感叹老徐修了八辈子福气得了这么个好徒弟。

老徐眼里掩不住的骄傲,嘴上还是念叨不如高士奇,如今已经进了康氏总办,背靠康总这棵遮天大树。高士奇和容若谈论了一会儿他的文章,容若看得出高的修养颇深。高告辞,老徐和徒弟感叹:我师弟也就志不在此,不然还真能与你论个长短。

 

容若在故纸堆里越陷越深,似乎如果困在这方天地里才能无忧无虑。与此同时,是高士奇在康氏突飞猛进,在明珠的引荐下一跃成为玄烨的笔杆子,并隐隐成为玄烨制衡索明的第三股势力。外界对高江村的传言越来越多,茶余酒后甚至将他视作康氏的妖妃,毕竟就算是总裁夫人也没他这个待遇,一跃成为人上人。

可惜很快,谣言就被打破了。康氏建工集团承接高家堰大坝项目,玄烨和靳紫垣于呼啸的潮水间惊鸿一面,不可自拔地追寻这位京大教授沿着黄河上下奔涌。

康氏的“妖妃”窝在明总的书房看着一本靳辅新出版的《治河方略》:“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康老三烧钱为教授。哎,老明,你可不知道,集团上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摆着靳教授的大作,就差贴墙上当员工守则背了。”

老明一边处理工作,一边和小高磕碜老板:“还得是康老三这股舍我其谁的架势,才能撼动靳教授那颗了却红尘的心。”

“哦,只有靳教授撼动过吗?”高士奇将书一放,自顾自坐上了明总的大腿。

“那不然呢,还有谁敢动龙须。”明珠放下手中的文件,顺势搂住了怀中人的腰。

庞大的王朝不断有权力更迭,他们这些在夹缝中攀爬求生之人,总归会在特地的时候会抓住伸到眼前的藤蔓,毕竟后退一步便是火海。

“龙须我可不敢动,你的胡子我随手就能拔。每回都扎得我脸疼,总有一天给你剃了……”

高士奇一双手在他脸上作怪,明珠只能左右闪躲。

容若敲门要进来,二人慌忙分开,各自有拿起了各自的面前的文字。

“父亲,今年毕业后,我打算出国留学。”

明珠有些讶异,本以为按容若的性子,会将自己关在京大终老。近些年他越发担心自己这个儿子走不出自己的四方天地,甚至后悔当初阻碍他年少时幼稚的选择。

“好,只要你想,我全力支持。”

高士奇也惊讶,一向保守的容若会决定离开明珠,走出去看看。

容若说,近日遇见了一个人,她告诉我:

“莫念初见,莫许明朝。人要活得勇敢一点。”

 

莫念初见,莫许明朝。

高士奇低头浅笑,到头来还是这个剔透光明的孩子解开了自己的心结。雷霆也好,火海也罢。他既然抓住了明珠的藤,便会扎根为树,与他一起生根发芽。

 

容若离国,和他遇见的女孩一起,女孩姓卢。明珠令人私下查了,身世清白,是容若的良配。

 

-----

高士奇问及小卢近况,容若给他看了妻子和孩子的照片,照片是他们一家三口在海边的合照。容若小麦色的皮肤显得健康有力,小卢抱着胖乎乎的宝宝笑得甜蜜。容若解释孩子太小,禁不住长途旅行,下次再带他们回家。

高士奇嘴里反复念叨了几句真好,真好啊,眼睛里有热泪却并未掉下。

“江村,我也要多谢你。”

 

大门开启,玄烨带着索明等几位亲近的老臣走了进来。第一眼还是走向了靳紫垣。容若见到他们与一般恩爱夫妻别无二致。玄烨亲了亲靳教授的脸颊,小声抱怨索明刚刚又因为某个项目在他面前吵,吵得他头疼死了。大过年的也不然他清静,迟早让他们滚蛋。靳教授替他揉了揉额头,安慰了几句。

明珠走了过来,见江村眼睛湿润,面带追究看向容若。

容若:?

高士奇笑着打破父子二人的默剧,说没事,又问明珠,前些天说今晚请了杭州来的大师做主厨。他一直没见到菜单子,有好吃的吗?

 “等着,梁九功那儿肯定有,我去帮你问问。” 明珠摩挲着光滑的下巴又走开了。

 

“嘿嘿,帅吧,我给他剃的。”江村眼神晶亮,目光随着明珠溜达,嘴里继续和容若说话。

容若无奈地摇摇头,还是说了那句

“江村,我也要多谢你。”

 

没将他当孤月,也未与他做怨侣。

 

酒足宴罢,灯火阑珊。

年轻的奔向下一场。滴酒不沾的明高二人相携着与玄烨靳辅告辞,还提溜着一个喝得半晕的容若。靳紫垣抱着靳治怡在窗边看霓虹闪烁。玄烨打量着刚刚回国的容若,越看越像当年的明珠。他知道容若如今在文坛的影响,意欲再次招揽入康氏传媒。只是橄榄枝还未抛出,小儿子便在后面叫住他:

“爸爸,下雪了!”

玄烨想想还是算了,与明高一家告辞,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小家。

 

回家的路上,容若半醒了酒,说想去京大看看老徐。明珠自他离家后便不再过问一切决定和行踪,半路将人放下,带着高士奇回家。

 

到家时,雪越下越大。老家钱塘的高江村不管见过多少次,还是会被鹅毛般的大雪惊叹。

“好想看烟花啊。”

一听这话,也没下车了,明珠方向盘一转,直奔京郊的庄子,路上安排人备好烟花。

好在雪虽然大,却未太影响交通。到京郊已是深夜,高士奇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告诉明珠,他昨晚做了个梦。梦里,他们俩在雪地放烟花过年。

 

老明,在梦里,我见你在雕栏画栋的大宅子里,衣锦貂裘,可你眉头深锁,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想着,你这个老混蛋果然恶人有恶报,大概容若都不愿意陪你了。

后来呢?

后来,我还是不忍心,拎着一兜子花炮去找你了。我想着,那漫天的风雪里,那浩大的天地之间,到底不是你独个儿一人。**

哈哈,傻狐狸。

 

深情难负,且许你一场小团圆,青史外的大结局。



















*某日与微博@喵喵球与_小怪兽的口嗨

**来自于 @陈因果 老师的《无独》,因为无独有了结局这个画面,继而才有了结局以前那些琐碎冗长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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